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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嫁:下堂夫君别碰我

这话若是换了别人说,苏瑾璃好歹也会还嘴,好好将她说一顿。

    只是,眼前这人,是南嚣尘的小师妹,不看僧面还看佛面,苏瑾璃眉头微微一蹙,并没答话,眼睛望店面里看去。

    “看什么看?”陆蝶不高兴地嘟起了小嘴,举起小手在苏瑾璃眼前挥了几挥,“不在,不用再看了,你们回去。”懒

    修落雁冷冷笑道:“看你这心虚的样子不会是骗我们?”

    陆蝶小脸一红,“谁骗你们了?”说着眼光射到苏瑾璃身上,“我告诉你,你既然已经嫁了人了,就不要天天在外面乱跑,更不要随随便便和别的男人见面。”

    苏瑾璃心中极是不快,眼光攸然冷下去,“你是我什么人,竟敢教训我起来了!”

    如果不看在她是南嚣尘师妹的份上,她可当真不想手下留情了!

    一来她本来就不爱打女人,二来隔着这层关系她更不想先动手,落个难听的名声。

    陆蝶得意扬扬地哼了一声,将秀发往后一掳,“我不是教训你,只是提点你,虽然说王爷喜欢的是我姐姐,可你也没必要不甘寂寞啊!”

    “啪!”狠狠一掌掴在了陆蝶光滑白净的左脸颊上,立现五条血印。

    掌她的,正是柳眉倒起的修落雁。

    苏瑾璃的缓缓松开紧绷的拳头,很感谢修落雁又为她出了一次手。虫

    否则,刚才,她可保不定自己下手的轻重程度。

    若是一不小心把人打残了打伤了,她可怎么向人家去交待?

    陆蝶震惊的表情在脸上持续了整整五秒钟。

    “小丫头,没学过素养就不要出来吓人,回去后让爹娘好好教教,没的说话脏了别人的耳朵!”修落雁语气冰冷地教训道,

    她那副严肃死板的表情,几年练就下来的,配合着说话的口气,十分凛然。

    “哇……”陆蝶小嘴一瘪,张嘴便哭出声,“你打我!我告诉师哥去!”

    她自小就跟随爹爹在蝴蝶谷长大,是爹爹与师哥的手心捧起来的,涉世本就不深,在家更是惯宝宝,头一回遭了别人的耳刮子,还是在大街上,众目睽睽之下,陆蝶如何受得了?

    箭一般地冲进了店里。

    “哼,不是说人不在吗?这会儿跑得比兔子还快!”修落雁狠狠出口恶气,望向苏瑾璃,“璃儿,你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嫁给修景弘不是你的错。”

    苏瑾璃红唇轻勾,摇摇头,“没事,刚才是有点窝心,谢谢你,雁儿。”

    陆蝶捂着发烫红肿的脸颊,不顾一楼众多下人好奇的眼光,哭着跑上了楼。

    南嚣尘与南耀正在指挥一群人搬着新打成的桌椅,就见陆蝶一脸委屈地跑了过来。

    “师哥!呜呜呜!”陆蝶一头扎进南嚣尘的怀里,将眼泪鼻涕便望南嚣尘冰蓝色的衫袍上擦。

    “唉哟,怎么了小祖宗?发生什么事了?”南耀连声询问。

    刚才他跟南嚣尘从五楼下来没多久,还没来得及关心一楼的事情,这一会儿不见,二小姐怎生弄成这个模样?

    陆蝶呜呜咽咽地放下手,将头一个劲地往南嚣尘怀里埋,“破相了,破相了,我被人打得破相了!呜,我以后嫁不出去了!”

    南嚣尘一把支起她的双臂,看向陆蝶的脸。

    她脸上,红通通的五个巴掌印,半边脸颊都肿了起来。

    “谁?!”南嚣尘咬紧牙关,火腾腾就上来了。

    “在楼下。”陆蝶抹抹眼泪,“师哥,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南嚣尘从怀里丢个瓷瓶给南耀,二话不说就转下了楼。

    “唉哟,小祖宗,快别哭了,把药抹上,要不可就真破相了!”南耀一连声地慰解着,拉陆蝶到一旁坐下。

    南嚣尘如阵龙卷风般从楼梯上飞下来,一袭冰蓝色的水衫出现在苏瑾璃与修落雁面前。

    南嚣尘看到苏瑾璃站在台阶下,不敢相信地抬袖揉揉眼,确定没有看错,桃花眼内满是惊喜,上前一步问道:“璃璃,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在这站着不进去?”

    说着,薄唇扬起,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早把下楼来的目的给忘了。

    苏瑾璃没有回答他,只是望了眼修落雁,“这就是南嚣尘。”

    南嚣尘怔了怔,“璃璃,你—”他这才看到了站在苏瑾璃身边的女人,眉头轻微一皱。

    璃璃,怎么跟她在一起?

    眼前这个女人不认识他,他可认识她,不过也没说破。

    修落雁回以一笑,心道,原来这还是个美男子。

    “璃璃,你怎么不进来说啊?”南嚣尘朝她走近,习惯地便去拉她的衣袖。

    “别碰我!”苏瑾璃刷一下甩开衣袖,将他的手甩到了一边。

    南嚣尘整个人呆住了。

    心扑通扑通飞快跳起来。

    璃璃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变得突然对他这么凶?

    “璃璃……”南嚣尘赔着笑,低低唤道,却见苏瑾璃一脸陌生地望着他,不觉心口猛然一阵绞痛。

    苏瑾璃却淡淡打断了他:“南大夫,不知道要多少银子能请你出诊一次啊?”

    南嚣尘不解地看了眼她,低声下气地说道:“璃璃,你要我去哪,我就去哪啊。”

    “得了。”苏瑾璃勾起红唇,嘲讽地笑出声,“我要你去死,你也去死?”

    南嚣尘抬眸,对上她满含怒火的双眸,竟是不知到底如何惹了她生气,点点头:“愿意。”

    “哼。”那你就去死!苏瑾璃看了眼修落雁,朝她使了个眼神。

    修落雁连忙从呆愣的状态回过神来,开口道:“那个,那个……噢,是这样的,南大夫。”修落雁差点忘了从哪里说起。

    “我想请你去上官将军家,看看上官二小姐的病。”修落雁忙将来意说清。

    “上官家?”南嚣尘柳眉微皱,看着苏瑾璃,“璃璃,那个上官青云可是想要对你不利,你还要为他女儿看病吗?”

    “是。”苏瑾璃简洁地答道。

    “这样,那好。”南嚣尘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脸色,“我去叫人去取药箱,璃璃,你进来,外面风大。”

    “不用。”苏瑾璃一口回绝,转过了背。

    决绝的背影刺得南嚣尘一阵心痛,他站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走进了店。

    上了二楼,唤南耀过来,“骑着雪神去将我药箱取来。”

    南耀摸摸头,“公子,取药箱?”

    南器尘点头,没再多话,刚欲下楼,只见一抹黄色的身影扑过来,“师哥,打我的女人你教训了吗?”

    南嚣尘一震,他把这事给忘了。

    “打你的女人?”他忽然问道。

    难道说,打小师妹的竟是……

    陆蝶一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就知道他根本就没去办,哭声上带了火气,“就是门口站着的那两个女人,又骂我又打我,我可什么都没招惹她们!”

    南嚣尘顿觉心神大乱,忙忙推开陆蝶,急步走到一楼。

    苏瑾璃正靠着路边的树,与修落雁并排站着。

    南嚣尘下了台阶,慢慢向苏瑾璃这边挪过来,“璃璃……”

    “是我打的,怎么样?”苏瑾璃侧头,勾唇一笑,眼里满是挑衅。刚才他们在二楼的话,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怎么样,打了就打了,也没什么。”南嚣尘低低说道,又往她靠近一步。

    “是没什么吗?”苏瑾璃扬唇微笑,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静无波,“打了你最心爱的小师妹,也没什么吗?你的心还真宽容。”

    南嚣尘怔在原地,“我……”

    “别再说了!”苏瑾璃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她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她以为自己会很冷静,可是,在说到他小师妹时,她还是克制不住的心痛,天知道,她一只手一直揣在袖里,紧紧攒着那只绿布裹着的玛瑙耳坠,真想猛地抽出来丢到南嚣尘脸上去。

    可是理智,阻止了她这么做。

    这可是花了一千两银子买来的贵重首饰,她怎么舍得丢给南嚣尘呢?

    丢给他,再教他送给他师妹吗?

    想着,脸上不由浮出一现苦笑。

    看着她笑得这么凄惨,南嚣尘的一颗心就如被一个大重捶狠狠砸了下去,一阵揪心裂肺的疼痛,猛然握住她的手,几近是哀求的声线,“璃璃……”
我是沈碍。
你好,很高兴遇见你。
如果可以,定不辜负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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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瑾璃欲去甩他的手,岂料南嚣尘紧紧握着,再也不顾是在当街之下,满面哀求,痛苦地望着她,“不放,不放,璃璃,别生我的气。”

    苏瑾璃心中大恼,都不想搞清楚她为什么生气,就直接说别生他的气,当下伸出另一只手,“啪!”狠狠一掌,扇向南嚣尘近在咫尺的脸。懒

    也随之后退几步,修落雁看呆了,被苏瑾璃撞了好几步才停下。

    这一掌,南嚣尘没有躲,也没有让,只是抬眼望着她,轻声道:“璃璃,你还生我的气吗?要不要再打?”

    此时,街上路过的人,店里装修的下人,全都傻眼了。

    “师哥!”陆蝶正躲在店里偷窥着外面的一举一动,看到南嚣尘挨了苏瑾璃这一掌,顿时心疼地奔了出来,跑到南嚣尘身边,便拿着帕子为他轻柔地擦拭脸,哭着道:“师哥,你怎么不还手啊,让这个女人打你!师哥,我的心好痛。”

    “你走开。”南嚣尘推开她。

    苏瑾璃看到陆蝶愤怒地望着自己,冷冷一笑,“真不错,打了还有人心疼。”

    她再也装不下去了,低声道:“雁儿,我先走了,你们去上官家。”

    说完,使轻功飞开。

    “璃璃!”南嚣尘急忙跟上。

    苏瑾璃落在人群里,几个起落便把他远远甩开。

    南嚣尘,你这个该死的男人!虫

    你既然跟你小师妹那么亲密,为何还要来招惹我?

    苏瑾璃一面走,一面在心里破口大骂。

    原来上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事,就是没谈恋爱!

    苏瑾璃也不知在外面晃了好久,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已经是傍晚了,她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心回了王府。

    饭也不吃了,躺在床上将被子蒙在头上就睡。

    “清风,不许任何人进房!我要睡觉!”苏瑾璃闷声说道。

    清风应了一声,带门出房,回了自已的房间,放低声音,极轻地叫道:“公子,可以出来了!”

    南嚣尘慢慢从床板后走了出来,一把抓住清风的肩,“怎么样?她怎么样?”

    清风摇摇头,“好像心情还是不大好,公子,公子——”

    南嚣尘已然没影了。

    正房的床上,苏瑾璃躺在被下,一只手恶狠狠抓着福玉,一只手紧紧握着玛瑙红的樱桃耳坠,想着要怎样处理这两样东西最好。

    忽然,就听到脚步声到了床前。

    她一惊,忙掀开被子,往上一望。

    正看到南嚣尘一张英俊的脸庞可怜楚楚地望着自己。

    “滚!”苏瑾璃薄唇一张,怒极出声。该死的清风,竟然敢放水!怪不得她没听到一声异样的声响了!

    南嚣尘没有理会她,轻声问:“我做错了什么?”

    苏瑾璃强忍怒火,勾唇一笑:“你不该招惹我。”

    “璃璃,到底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改!”南嚣尘急切地抓住她的双肩,说道。

    苏瑾璃拥着锦被,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挣扎开他沉有力的大手,嘲讽一笑:“你没做错什么,是我的错,我没有告诉过你,我想要嫁的人,他只能娶我一个!”

    说着翻身下地。

    南嚣尘一把从背后环住她的腰,靠上她的颈窝,声线无限地凄哀,“璃璃,我没打算娶两个啊。”

    “那你师妹怎么回事?”苏瑾璃一个右手肘将他撞开,回身望着他,“我看你跟修景弘也差不多,倒挺会享齐人之福的嘛!小师妹亲手喂的桂花糕好不好吃?”

    南嚣尘浑身一震。

    苏瑾璃冷笑着上前,将手心打开,放在他眼前,正是那两枚晶晶闪亮的红色玛瑙耳坠,如两颗小巧的樱桃,在她手掌心滚来滚去。

    南嚣尘低头,端详了一下,大是一震,“这个,怎么在你手上?”

    苏瑾璃狠狠握住手心,将耳坠丢到了地上,“当然在我手上,很意外是不是?我可是花一千两银子买来的。”

    南嚣尘一双眼内划满了不可置信,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苏瑾璃却已大袖一挥,出房,飞出了落花园。

    “璃璃,你误会了……”南嚣尘赶到天井内,苏瑾璃已然不见踪影。

    南嚣尘早已心乱如麻,大步回房,将那一对樱桃耳坠从地上拾了起来,篡在手心,飞身上了屋顶,直往翡翠楼而去。

    翡翠楼此时灯火通明,店面还开着,但晚饭时间并没有顾客,掌柜的低着头,飞快地拨着算盘,一手在纸上写写画画。

    忽然,一只拳头重重地砸在他眼前的木制柜台上。

    咔嚓一声,柜面瞬时碎裂成七八块。

    掌柜的倒抽一口凉气,还以为遇到抢劫的了,惊退几步,一抬头,张大了嘴。

    他看到自家的主子,南嚣尘,一身风尘地站在柜台前面,双拳紧握,柳眉倒立,眸中满是怒火,正满脸铁青地盯着自己。

    “公,公子。”掌柜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坏事了。

    坏事了,坏事了,一定是那个玛瑙耳坠出的问题!他已经在店里担心了一整天了,没想到,该来的,总是会来。

    “这是什么?!”南嚣尘横手过来,五指张开,露出掌心的一地樱桃耳坠。

    掌柜的抬袖擦擦额上的汗,恭敬地答道:“今天苏姑娘说她看中了这对耳坠,我说了,这耳坠不外卖,可跟她同来的却是宫里的公主,说不卖给她们就砸了我们的店。”

    这段话,掌柜的已经练习了一下午了。

    只要南嚣尘没问他苏姑娘是怎么知道耳坠是订做给二小姐的,他就省去中间出现的故事,毕竟他也是个老江湖了,深懂一个道理,在老板面前,解释得越少,越好。

    掌柜的较为流畅地答完这段话,又抹抹额上滚落的汗珠,刚想抬头看看南嚣尘是什么表情。

    就听到一阵风扑来,他整个人被掀翻在地,连滚几个跟头,重重地飞出了柜台,撞到最外面的柜架上,直撞得头晕眼花,不分方向。

    “废物东西!”南嚣尘心里那把火实难消平,走过来在他腰上狠狠补了一脚,“我问的不是这个!你居然敢收她的钱吗?!”

    额?掌柜的甩甩脑袋,终于抬起了沉重的脑袋,垮下脸道:“我以为苏姑娘出不起一千两银子,毕竟这对耳坠是公子订做给二小姐的啊。”

    “够了!”南嚣尘厉声打断了他,“不管是做给谁的,只要璃璃看上了,就是她的!你这个老顽固,居然还收她的银子,你找死啊你!让你留在京城就会祸害我!”

    他垂眸思索片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老山那边缺个人手,明天你就调那去。”

    说完,转身进了内院。

    “啊—”掌柜的已经忘了头上的痛了,半天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惨叫一声,“啊不!——”

    要他放弃翡翠楼老掌柜这么体面又能捞油水的事,到那鸟不拉屎的山沟里去,这不是要了他的老命吗?

    掌柜的痛哭流涕,千悔万悔,就悔在押错宝了啊!

    早知道公子对苏姑娘竟然这么百依百顺,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自作主张地去收她的银子啊!

    南嚣尘走进内院时,陆蝶依依地跑过来,“师哥,你回来了。”

    她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桂花糕,心想,苏瑾璃你再厉害,总不能一天到晚陪在师哥身边?

    “师哥,瞧我刚做的桂花糕,来尝一块。”陆蝶刚从厨房里出来,黄衫外还罩着件防油雾的灰大褂,兴高采烈地拈起一块桂花糕递给南嚣尘。

    桂花糕!

    南嚣尘正一肚子火,“啪!”甩手就把陆蝶手里一碟香气喷喷的桂花糕打翻在地,青瓷碟子也哗啦碎成几片。

    “师哥。”陆蝶手里的这片桂花糕也不禁掉落到地,难以相信地望着他,低低唤了一声。

    南嚣尘柳眉挑了挑,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薄唇一勾,“失手了。”顿了顿道,“小师妹,你在这住得也够久了,明天就让南耀送你回谷。”

    说完,转身,冰蓝色的背影朝楼梯走去。

    “啊?”陆蝶急了,跺脚道,“师哥,你这是在赶我走吗?”
我是沈碍。
你好,很高兴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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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师哥,我不要回谷!”陆蝶也不顾满地狼籍,追着南嚣尘的衣角奔过去,死死拉住他的衣角,“师哥,是不是苏瑾璃那个坏女人在你面前说了我的坏话?是不是?要不然你怎么会要赶——”

    话还没说完,“扑通!”懒

    南嚣尘怒气冲冲地甩开她的手,陆蝶正站在楼梯第一个台阶上,往后一退,脚踩个空,手急着去抓栏杆,没抓住,一跤坐倒在地上。

    陆蝶惊得忘了叫,忘了哭,张大嘴看着南嚣尘。

    南嚣尘柳眉蹙了一下,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从楼梯上返身下来,朝陆蝶伸出手,“起来。”

    陆蝶这才反应过来,狠狠推开他的手,满脸都是泪水,“不要你好心!师哥,你变了!我要去找爹爹,我要告诉爹爹!”

    哭着,跑出了院子。

    南嚣尘看着她跑远,叹了口气。

    师父临走前要他好好照顾好陆蝶,可是,现在这样子,又算怎么回事?

    璃璃,你到底气我什么啊?我跟小师妹真的是什么事都没有,我只把她当妹妹啊!

    南嚣尘没有追出去,拖着沉重的步子上了二楼,推开主卧的房门,走了进去。

    然,长袍坠地,只步到软榻的方向,他便怔住了。

    “小师妹亲手喂的桂花糕好不好吃?”

    “小师妹亲手喂的桂花糕好不好吃?”虫

    璃璃的话在他脑海中一遍遍回荡。

    他差点就记不起来还有这回事,经苏瑾璃一提,他才想了起来。

    昨晚,他正躺在这软榻上看医书,小师妹在一旁走来走去,聒噪得紧,后来又端了她新做的桂花糕来,递了几块给他吃。

    当时他正躺着,又在,根本就懒于动弹,所以就随口咬下了,他根本就没多想啊。

    再说,在谷里,生过两场大病,也都是小师妹给他喂的药,这个,也要紧吗?

    南嚣尘极为烦燥不安,一想到苏瑾璃对他的态度,心里便如压了个重石头,喘息不过气来。

    在屋子里烦闷地走了几个来回,直想找个地方发泄一下。

    他又不禁松开手心,看到手心那两枚红艳如火的耳坠,苦苦一笑。

    踩着地毯,走到紫檀木高床旁,撩开纱帐,扭动了下枕头旁的圆形机关。

    床底弹出一个白色的小柜子,南嚣尘弯下腰,熟练地打开柜门,从里面抱了个黑漆小盒子出来。

    打开小盒子,里面的光茫顿时闪花了他的眼。

    他缓缓拾起一根精致的蓝宝石钗子,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下,放回到盒里,又拿出一串深海珍珠打造的项链,重又放下,最后在一堆贵重罕见的饰品里选了一对紫色的长耳坠,小心翼翼地将手心死死篡着的红玛瑙耳坠放到盒子里。

    南嚣尘薄唇上的笑慢慢变得生涩,眉头,痛苦地打结,心底有如万刀万剑穿过般痛苦。他颤抖着手将黑盒子抱在怀里,低头连连轻吻,然,眼前划过璃璃那疏远的眉、淡陌的眼,他不禁心酸难抑。

    她可知道,她就是他心里最珍视的那个宝贝,他的一切因为她,而变得重新有意义起来。

    只消她轻浅的一个笑容,他便可以为她千年沉醉;

    只消她的一个横眉冷对,他便可以为她下万丈深渊。

    南嚣尘捂住心口,闭目,长长吁口气,慢慢站了起来,将黑盒子揣在袖子里,手中握着那对紫色的耳坠出了房。

    刚走出自己这个院子,就听到陆蝶咽咽哭个不停的声音。

    南耀正在一边安慰劝解,瞥见南嚣尘走过来,忙跑出来,“小尘尘,你怎么搞的?干嘛好端端要小丫头回去?”

    南嚣尘挑挑眉,淡漠的声线道:“明天你送她。”

    说着走进房,将手里那对紫色的耳坠放在她一旁的桌上,“小师妹,这是给你16岁及笄的礼物,你收好。”

    陆蝶咽着声音,抬起头来,猛然抓住南嚣尘的衣袖,“师哥,你不给我办及笄之礼了?我办完及笄之礼再回谷好不好?”

    南嚣尘摇摇头,抽出手臂,放软了声线,“你先回谷,到那天我会跟南耀回谷看你的,听话。”

    当下没等陆蝶回答,飞速出了房,直接出了翡翠楼。

    王府的落花园,静悄悄的。

    南嚣尘在屋顶上几个起落,轻轻落在天井中。

    此时,天色已黑,苏瑾璃的房中却没有点一丝灯火。

    南嚣尘一阵心疼,屏息走到窗外,伸手去推窗,想看看她是不是睡了。

    然而,身后传来一阵轻灵的脚步声,忽然顿住,清风的声音响起,“公子,你怎么又来了?”

    “嘘!”南嚣尘回头,不快地瞪了她一眼。

    清风微微一笑,“小姐不在房内。”

    南嚣尘大惊失色,“那她去哪了?”

    清风摇摇头,面上浮出一丝担忧,“我不知道,刚才,小姐不是跟您吵着吵着就跑了吗?一直没回来。”

    “她不会有什么事?”南嚣尘一颗心猛地悬了起来,声线急切,本能地握起了拳头,飞身上了屋顶,向府外急奔而去。

    他要去找璃璃,这么晚了,她会去哪里?

    韩王府。

    苏瑾璃靠在一张软椅上,闭目思索。

    长公主走进房来,“璃儿,晚饭好了,我们去吃饭,今晚你就跟我睡一张床。”

    苏瑾璃睁开一双美眸,含笑应了声:“好。”

    用脚趾头也能猜到南嚣尘晚上肯定会去找她,她不想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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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の世界。ˉ你們不懂。¨ˇ╯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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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瑾璃起身,修落雁挽住她的手臂,亲热一笑:“走,今天我们去正厅吃饭。”

    两人从长公主住的院落出后来,分花拂柳,一路走到韩王府用膳的大厅。

    一进去,苏瑾璃的眼光便被正中间一大桌菜吸引去了,韩王府的晚膳备得十分精致丰富,鸡鸭鱼肉、清翠的小菜样样都有。懒

    苏瑾璃看了后更觉得肚子空空,抬头一看。

    韩王正站在桌旁,藏青色的长衫坠地,凤眸望着自己,薄唇上狭着一丝微笑。

    “来,别客气,快吃。”修落雁推她坐下来,接过宫女手里的一碗白米饭先放在苏瑾璃面前,招呼韩王道:“哥,还站着干嘛,又没外人,吃。”

    说着,自已也端起了碗。

    “璃儿,这些菜爱吃吗?”修落雁指着一大桌子菜问。

    “不错。”苏瑾璃夹了一筷子碧绿天然的青菜尝了下,埋头吃饭。

    就听坐在她上首的韩王温润的声线响起,“三王妃来本王府邸,弘儿知道吗?”

    “不知道,为什么要他知道?”苏瑾璃低头回答道。

    “哦?那弘儿不着急你的去处吗?”韩王又问。

    修落雁皱起眉头:“哥,吃个饭你话怎么这么多?”

    韩王微微一笑,并没理会她,说道:“我说的可都是实情。”

    苏瑾璃想到那天晚上韩王在她面前一个劲地说修景弘好话,心里极不舒坦,没说什么,继续吃她的饭。虫

    “三王妃,需要本王帮你到三王府说一声吗?”韩王极有兴致地挑衅苏瑾璃的底线。

    “不需要。”苏瑾璃毫不礼貌地一口拒绝。

    韩王轻轻一笑,继续道:“三王妃来的时候为什么脸上还带着不愉快,难道跟弘儿吵架了吗?”

    苏瑾璃放下碗筷,抹抹嘴,抬头打量韩王。

    怀疑是不是那天晚上把他从落花园赶走,说的那些话刺激了他的大脑。

    韩王眉尖挂着笑,眼眸略含深意地望着苏瑾璃,在等她回答。

    “韩王殿下,饭也堵不住你的嘴吗?”没有外人,她也不需要客气。

    看着苏瑾璃终于肯把眼光放在自己身上了,虽然是冷冷的,但好过一进来就没在他身上停留,韩王薄唇勾起一抹愉悦的笑容,“本王只是好奇。”

    苏瑾璃红唇一勾:“韩王的好奇心还真不小。王爷知不知道猫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韩王随口答道。

    “被好奇心害死的。”苏瑾璃说着低头去吃饭。

    呃,韩王怔了怔,不知为何,他总感觉今晚的苏瑾璃跟平时的她不一样,似乎从进来后,脸上就少见笑容,可又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这种无法看透的感觉让他十分难受不自在。

    苏瑾璃见韩王还盯着自己看,眼一转,抹抹嘴,她吃饱了,问修落雁道:“吃好了没?”

    修落雁食量不大,早吃好了,点点头。

    苏瑾璃看着韩王面前动了几口的饭菜,笑得十分邪恶,“韩王,我考你一下好不好?”

    “好啊。”韩王忙答道,唇上已见了笑容。

    苏瑾璃咳了一声,清清嗓子道:“有两个人坐马车出去玩,其中一人晕马车,吐了一桶,此时另外一个人也晕马车,可是车子里只有一个桶,你猜他会怎么办?”

    修落雁低低叫了一声,捂嘴跑出去了。

    韩王的脸色慢慢暗沉下来,“吃饭,说这个干嘛?”

    苏瑾璃站起身,红唇含着狡滑的笑意,不管韩王问不问,她都要把答案说出来。

    “那人把第一个人吐在桶里的东西都喝下去了,这样就有一个空桶给他吐了。”

    说着,飘然出门。

    身后韩王“哇”地一声,显然吐了。

    苏瑾璃总算笑得十分舒畅,谁要她不安心吃饭,她也绝不会让那人好过。

    修落雁站在院外,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看到苏瑾璃过来,笑着道:“天啊,你也太狠了?”

    “谁叫他惹我?”苏瑾璃撇撇嘴,这个韩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苏瑾璃与修落雁洗漱后,两人并排躺在一张宽大的架子床上,畅聊前世今生。

    到了半夜,修落雁终于累了,沉沉睡去。

    苏瑾璃却睁大了眼睛,望着床上的吊顶,手不自觉地抚上了颈间挂着的福玉。

    指尖微微颤动着,想要把这玉扔了,可是,又不舍。

    辗转反侧,只是睡不着。

    碧纱窗外,此时,传来一阵轻微的笛声,悠悠扬扬,飘入苏瑾璃的耳中。

    反正没有困意,苏瑾璃干脆翻身起来,轻手轻脚下了地,看修落雁睡得极熟,她披上衣服,推门出去。

    沿着王府小道,径直往笛声来处走去。

    越来越近,笛声也越来越清晰,乐声幽幽怨怨,如泣如诉,在静寂夜中更显悲凉。

    随着她的靠近,乐声戛然而止,大树下,站着一抹深色的身影,健壮的肌骨十分匀称,韩王背对着她,淡淡道:“一只曲子,竟引来一只凤凰么?”

    他回过头。

    苏瑾璃红唇一勾,“我道是谁,原来是你。”

    韩王皱了皱眉,“半夜不睡觉跑出来干嘛?”

    “睡不着。”苏瑾璃实话实说,坐到路边的草叶上,抱住双腿。

    “你有心思?”韩王单手执笛,坐到了她身边,侧头问道。

    苏瑾璃笑得十分灿烂,“你是不是想要我再考考你?”

    韩王忙反射性地掩住嘴,一想到苏瑾璃下午那个故事,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当下不悦道:“别再说那些恶心的事了,我被你害到现在都吃不下东西!”

    苏瑾璃淡淡望了他一眼,“心理承受能力太差!”

    额,韩王没听懂:“心理承受能力?”

    “算了,不跟你说这个。”苏瑾璃仰头望月,天上那轮明月又大又圆,倒像是个好兆头,不由低叹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韩王不由回头看着她,“你念的是什么?”

    苏瑾璃心中微动,坐直了身子,轻启樱唇,干净的嗓音清唱起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时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小调弦律悲伤,她的嗓音也哑哑的,极是好听。

    韩王听呆了,都忘了配乐。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他低低回吟。

    苏瑾璃长出一口气,大度一笑,“是啊,把酒问青天,韩王,有酒吗?”

    “你要喝酒?”韩王不解地望着她。

    “不行吗?”苏瑾璃耸耸肩,“反正夜长无事。”

    韩王薄唇紧抿,想想道:“外面酒坊有酒,你可愿意去?”

    “行,我不挑剔的。”如果能一醉解千愁,那再好不过。

    苏瑾璃换了一身黑色男装,与韩王两人一道出了韩王府,

    京城,老窖坊,灯光绰约,里面不时传来一阵喧哗的人声。

    此时已是深夜,外面人迹不多,但老窖坊内,却格外热闹。

    苏瑾璃与韩王坐在二楼临窗,望着一楼一大群人围着个赌桌,哟三喝五,赌大猜小。

    小二捧上一坛上好的梨花酒,又端来几碟下酒的小菜。

    韩王斟上两碗雪色清爽的梨花酒,眯眸笑道:“能干吗?”

    苏瑾璃扬唇一笑,“自然。”

    然而,这具身体终是从来滴酒不沾,喝了几口她便呛得不行,两团红韵腾上了她的脸颊,她一阵轻咳。

    “没事璃儿?”韩王连忙放下干尽的碗,过来为她拍背,嘴角不禁挂上轻浅的笑意,不能喝酒还逞强到酒坊来。

    苏瑾璃摇摇手,“我没事。”

    然,一张俏脸早已是满生红韵,秋水眸早映上几分醉态,尤其一张粉唇经过酒水的滋润更是水润丰泽,像极了熟透的红樱桃。

    韩王竟是看痴了,不觉咽了咽喉咙时的口水,双颊立时发烫起来。

    “我还能喝。”苏瑾璃捧起碗,又咕咚了一大口,含笑望着韩王。

    被她的眼光触及到,韩王顿觉心神大乱,竟是一时手足无措。
我是沈碍。
你好,很高兴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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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一碗。”苏瑾璃将面前的空碗“当”地一声敲在韩王面前,证明她刚才确确实实是喝下了那一大碗梨花酿。

    “璃儿,你不能喝了。”韩王心中扑通跳起来,要是由她喝醉了,他怕他会把持不住啊。

    “谁说的?”苏瑾璃自己抱起大酒罐,泼泼洒洒,倒了满满一碗,“来,坐下,干杯,Cheer!”懒

    她举起碗,韩王只得坐到原位,给自己斟了一碗。

    苏瑾璃笑道:“谁能想到堂堂亲王竟然深更半夜到这种酒坊来喝酒呢?”

    韩王也扬起唇:“只怕更没人能想到三王妃还女扮男装到酒坊来喝酒。”

    “那可也是韩王您带来的。”苏瑾璃将大碗凑到唇边,只轻轻一抿,并没喝,放在了桌上。

    再喝下去,估计她今晚真会醉。

    这要醉了可就不好收场了,而她又是跟韩王一起出来的,又不是跟南——想到那个名字,她便一阵心痛。

    韩王静静望着她,“璃儿,你没事?”

    “不要紧。”苏瑾璃用力掐了下自己的手指,果然清醒不少。

    两人眼光相对,苏瑾璃眉眼一弯,“韩王,刚才那杯,我要感谢你在围场帮我挡了上官青云的事。”

    韩王微微一笑,眼里倒是十分真诚:“是我自愿的。”

    苏瑾璃冲他甜甜一笑,韩王的心跳猛然加速。虫

    而苏瑾璃,已将眼光投向了楼下。

    一楼赌桌上,那个叫沈老大的中年汉子已经连赢五场了。

    四周的人都极力奉承着笑,全部买他的赌注,沈老大虎背熊腰,五大三粗地站在人群当中,一张刀疤脸意气风发,左腿架在了赌桌上。

    “这局买大,赌我今晚赢的所有银子。”

    “好好,大家跟着沈老大投,绝对没错!”一个人开了口,人群峰峰涌涌地将银子投到沈老大的地盘上。

    苏瑾璃不由轻笑出声,黑衫一带,人已消失在二楼。

    韩王站起身,将酒碗放下,立在窗前,往楼下看去,苏瑾璃娇小的身影已经被掩进了人群之中,他不禁微摇头,这丫头,喝多了?赶紧从楼梯上走下去。

    “我来跟你赌。”沈老大只听到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

    疑惑地在人群中一个搜寻,便看到一个身穿黑色风衣、唇红齿白的俊俏小生站在了赌桌这一头,身材娇小,刚刚挤进来,他丝毫没注意到。

    不禁自负一笑:“小兄弟,你有钱赌吗?”

    苏瑾璃红唇一勾,朝人群外看去,“我朋友出银子。”

    众人连忙随她眼光望去,韩王走了过来,“璃儿,你喝多了?”

    苏瑾璃嘟起红唇,一伸手心,“拿银子来,我为你赢钱就是,赢了我俩五五分成。”

    “扑——”沈老大好笑出声,“小兄弟,要是输了,那怎么办?”还没赢钱呢,就说要五五分成了。

    苏瑾璃给了沈老大一个你真白痴的眼神,没理会他。

    韩王苦笑一下,从怀里取出一大锭银子搁在桌上,凤眸扫视了一眼沈老大,情知这是在赌场上混迹多年的老油子,璃儿岂不是送钱给他?钱他倒是无所谓,她既然想玩,就让她玩玩,只是怕输了钱会更加惹她心情低落。

    沈老大丝毫没把苏瑾璃放在眼里,可乍一见韩王掏出这么大的银锭出来,眼睛一亮,周围的人也开始起哄了。

    沈老大将两颗骰子扔了过来,“小兄弟,你先!”

    苏瑾璃垂眼,将骰子拈了起来,微微一掂,嘴角的笑容更深了。

    这沈老大果然不算是高手,居然在骰子里灌了水银,虽然份量极轻,但行家一出手,便能试出真假。

    她原先还以为沈老大是靠听声辨数的,如若那样,倒还能跟她拼上一拼,只是这么看来,他还不配做她的对手。

    “怎么了小兄弟?”沈老大笑起来,脸上几道刀疤堆在了一起。

    “你是庄家,你先。”苏瑾璃将两颗骰子丢了回去。

    “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沈老大接过骰子,拿碗罩住,猛力一摇,碗里叮叮当当一阵脆响,骰子停了下来。

    四周的人都寂静无声,几十双眼睛盯着碗看,只等着沈老大揭碗。

    沈老大笑得嘴都扬起来了,“小兄弟,你可看好了!”

    将碗一打开,脸色顿时微微一变。

    “二十三点!“四周的群众刹时欢呼起来。

    沈老大面色不是特别好看,他明明算好的是二十四,怎么会少一点?不过,他瞅瞅对面的苏瑾璃,他运气应该不至于那么好,能掷个二十四点?

    苏瑾璃接过骰子,嘴上的笑容愈发深了。

    摇起骰子,樱唇轻启:“准备好银子。”猛然将碗罩住,揭开碗盖,一众人群惊叫起来:“二十四点!”

    沈老大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揉眼,可在眼前的骰子确实是二十四点,一点不少。

    “这,这是怎么回事?”沈老大自言自语。

    苏瑾璃朝韩王一点头,“拿银子走人。”

    韩王见她吩咐了,倒也听话得紧,上前将沈老大手里那个装满白花花银两的大布袋提了过来,连着自己原先那锭放在袋里,与苏瑾璃双双出了老窖坊。

    “璃儿,到底怎么回事?”韩王满脸不解,“我知道中间你出手两次,可问题是,连我都猜不到骰子的点数,你怎么一出手就是你想要的点数呢?”

    苏瑾璃翻了翻眼睛,解释道:“因为我会隔碗听骰,沈老大的骰子做了手脚,第一次他就掷了个二十四点,在他揭碗时,我轻轻弹了弹桌面,骰子不管数多少,只会比二十四点少。第二次我掷骰时,更简单了,到了二十四点我就停,如果换成别的高手,这个时候也许也会出手捣乱,这就要看谁计高一筹了,不过沈老大,太没水平了,估计到现在都还不明白怎么回事。”

    这赌场上的事,对她来说,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韩王只听得瞪大了眼,“可是,你怎么会隔碗听骰呢?你又不赌钱!”

    “你怎么知道我不赌钱呢?”苏瑾璃笑着反问,夜风迎面吹来,她打了个酒嗝,喉咙辣得直痛,辣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不过是喝了一大碗洒,就脓包成这样了!

    苏瑾璃暗骂自己。

    不远处,黑暗中传来一阵急速的脚步声。

    “前面的人停一停!”转眼,两个大汉气喘吁吁地追了过来。

    苏瑾璃眼光攸然冷下去,擦擦眼角辣出来的泪水,嘲讽道:“原来老窖坊,也黑得很啊!”

    “把手里的银子留下来就让你们走,否则,别怪刀剑无情!”两个大汉一人提刀,一人提斧,气势汹汹地威胁道。

    苏瑾璃扑哧笑出声,朝提着钱袋的韩王望一眼,“将他们打晕算了。”

    韩王也不禁溢出一个笑容,天下居然还有抢钱抢到他头上来的,也没看他怎么动手,只是身形晃了两晃,两声沉闷的响声后,两个大汉都目瞪口呆地站着一动没动。

    被点穴了,连哑穴也点了,说不出话,震惊地看着韩王。

    韩王唇上依依带笑,“你们俩今晚就在这吹吹风。”

    苏瑾璃扬起眉梢,“把他俩外衫都脱了,要不然可感觉不到冷。”

    两个大汉直翻白眼,面前这个俊俏如奶油小生的人居然比这个身形魁梧的大男人还要心狠!太毒辣了!

    韩王不禁笑得浓了,上前就脱掉两个大汉厚实挡风的外衫,只露着薄薄的一件里衣了。

    冰凉的夜风强肆地刮来,两个大汉冻得浑身发僵,苦于无法动弹。

    韩王摇摇头,自己什么时候做过这么缺德的事了?

    苏瑾璃看着他手中的钱袋,笑笑接过来,“韩王,反正你也不缺银子,这些我一个人拿走了。”

    “嗯,说跟我分成的也是你,说全部拿走的也是你。”韩王无奈道,“好歹我也提了这半天了,苦力钱都没有吗?”

    苏瑾璃接过沉甸甸的银袋,做了个鬼脸,“您可是富甲天下的王爷,要向我一个小女子要银子岂不是贻笑大方了?再说,男人给女人提东西天经地义,是绅士的行为,要钱是不耻的行为。好了,我回王府了,雁儿那你帮我解释下,我浑身酒气,不能跟她睡一起了。”

    说着,举手对韩王招了招,“byebye!”

    大大方方提着银袋没入了夜色。

    “拜拜?”韩王一头雾水,“拜什么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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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瑾璃提着一大袋银子,嘴角禁不住上扬,郁闷了一天闷气总算出了不少。

    子时已过,王府内静悄悄的,苏瑾璃从屋顶上回了落花园。

    开门,进屋,将银袋丢在了床底下,忽然,她眉头一蹙,一把撩开了床帐,冷冷的眼光望去。懒

    修景弘正睡在她床上,在听到她开门的声音时,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

    青色的睡袍松松地套在身上,衣领处松了两粒扣子,露出他精壮结实的胸前肌肉,密长的羽睫往上一翻,一双鹰勾似的眼睛直直地盯住了苏瑾璃。

    “你去哪了?”

    苏瑾璃以为会看到南嚣尘,没想到,却是修景弘,还好死不死地赖在她床上,红唇一勾,“王爷真是雅兴,臣妾去哪跟您没关系?”

    “苏瑾璃!”修景弘一手挥开了大红锦被,翻身下地。

    清幽的月光透着窗纸朦朦胧胧照进来,修景弘修长匀称的身影立在她面前,两手抓住了她的肩,深黑的眸中满是不悦,“你是本王的王妃!”

    苏瑾璃轻声一笑,“我不承认。”是他在金銮殿上一口咬定她是他的王妃,在她心里,他早就是个路人丙了。

    “由不得你!”修景弘邪肆地一笑,“今夜,就让本王好好宠你,兴许,还能怀上子嗣,那可是你莫大的荣誉。”

    苏瑾璃寒毛直竖,“算了,这个荣誉,你还是给夏紫柔。”虫

    修景弘一把拧过她的下巴,幽黑的眸里满是得意,“你在吃醋?”

    苏瑾璃无语地望着他。

    看着她满脸红韵,睫毛如振翅欲飞的蝴蝶扑闪扑闪,红唇润泽,如水蜜桃般,修景弘咽了咽口水,“璃儿……”

    一张热烘烘的嘴凑了过来,苏瑾璃皱起眉头,忍住反胃的冲动,轻启唇,向他呼了口气,避开了。

    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修景弘一愣,忽然粗眉一挑,额上青筋暴起:“你喝酒了?”

    “是啊。”苏瑾璃笑笑道。

    修景弘用力握紧了拳头,眸里满是炽热的火焰,“谁带你去喝的酒?璃儿,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去喝酒!”

    苏瑾璃红唇扬起:“你管得太宽了,谁规定女子不能喝酒?”

    “是不是南嚣尘?”修景弘追问不休。

    苏瑾璃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别在我面前提这个名字!”

    额,修景弘微一愣,“那是谁?”见苏瑾璃推开他的手,往床边走,他猛然从后面抱住了她,“璃儿,你想给本王戴绿帽子吗?”

    苏瑾璃一个手肘将他甩开,“修景弘,你丫的说话能不能放干净点!”说着上了床,“给我走得远远的,否则,本姑娘可不客气!”

    修景弘铁青的脸扭曲了一下,褪掉靴子,却也挤上了床,“璃儿,今晚,本王非要了你不可!”说着向她娇小的身子压过来,一张嘴凑了过去。

    苏瑾璃喉咙一声响,连忙掩住嘴,把他往外推,“我想吐了我想吐了!”

    跑到床下拉过屋里的痰盂,大吐特吐。

    吐个干净,才拿起手帕擦擦嘴,似笑非笑地瞧着床上的修景弘。

    修景弘坐在床上,一张脸黑得如同锅底,难道他就那么想让她吐吗?

    不对,应该是酒喝多了。

    想着躺在床上,幽深的眸子锁住她的脸,今晚他是绝计不会离开的,漫漫长夜,有的是法子逼她将就。

    “唉呀,臣妾不行了,还要吐。”苏瑾璃忽然小脸一绷,掩住了嘴,开门出去了。

    出了落花园,跑了好远好远,苏瑾璃才停下,靠着一堵围墙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怎么就感觉在那屋里就老是有想吐的感觉呢?

    喉头极是火辣,她伸手在面前扇了扇风,发誓再也不碰酒了,唉,这具身子比她以前训练酒量时还要糟糕。

    正想着,一个影子忽然闪到她面前,环住了她的腰。

    苏瑾璃右手一出,正要推开,可看到,站在面前的居然是南嚣尘,抬起来的手,微微一颤,终是放下。

    “怎么是你?”

    清浅的月光从围墙上方挥洒下来,洒在南嚣尘冰蓝的袍衫上,反出一片淡然的光茫。额上的几缕墨发被风吹得凌乱地飘起,一张冰雕般透明的脸,挂满疲惫,往日神采飞扬的一双桃花目,亦是黯然无色,眼眶深陷。

    “我找了你一晚上,就在落花园附近等你回来,吹了一夜风。”

    “璃璃,你喝酒了?”南嚣尘的声音有一丝恐慌。

    苏瑾璃哼了一声,“是啊,别人请我喝的。”

    “男的女的?”南嚣尘连忙问。

    “当然是男的。”苏瑾璃红唇一勾,笑得暧昧。

    南嚣尘浑身一震,手臂一个猛颤,心狠狠收缩了下,男的,她居然跟男的出去喝酒了!南嚣尘想着心里又伤心又气愤,放在墙上的手重重握成了拳头。

    “谁?”

    要他知道是谁,他一定剥了那人的皮!

    “好像跟你也没关系?”苏瑾璃看他一脸激动,嘲讽道。

    “怎么没有关系?!”南嚣尘心痛无比地吼道,“你是我的!”

    苏瑾璃见他气坏了,不屑地挑挑眉,“你声音别那么大,修景弘还在我房里呢!你是不是怕他不知道你半夜三更来找他的妃子啊?”说完,去推他的手。

    南嚣尘却一把抓住她的玉腕,不放她离开。

    他怎么能再放她就这样离去?

    他在外找了她好多好多遍,最后折回到这等她,就是为了见她一面,把话说清楚。

    “南嚣尘,你放——”苏瑾璃气愤地喊出声。

    然而,最后一个字,被他冰冷的唇吞了下去。

    南嚣尘霸道地扣着苏瑾璃的腰,将她整个人贴在了墙面上,墙上寒冷的温度从她后背渗了进来,他的唇狂肆地咬着那张说话伤人的唇,温度,有如这初冬的气候,冰冷,没有一丝火热,甚至于他贴过来的脸颊,也散发着寒气,没有半点温暖。

    苏瑾璃心下一颤,凝望着面前那张俊脸。

    南嚣尘紧紧闭着双眼,在她唇上一通发泄般的索取,她的唇,含着甜甜的少女馨香,与一股淡淡的酒香,让他迷恋不已。

    然,南嚣尘的眼睛攸然睁开,满是痛苦,缓缓从她唇上离开,薄唇溢起一抹苦笑,“璃璃,别再跟我生气了,好吗?”

    苏瑾璃心里也是既痛又恨,“南嚣尘,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南嚣尘点点头,“我知道,你不是说我不该吃小师妹喂的桂花糕吗?那晚真不是故意的,我真没有想那么多,她在我眼里一直是亲妹妹。璃璃,我不知道那件事会伤害到你,以后再也不会了。”

    苏瑾璃紧紧咬住下唇,看着他。

    “还有那枚玛瑙耳坠,是我给小师妹16岁及笄的礼物,我是她唯一的师哥,送东西给她总是常情。”

    南嚣尘说着,从怀里取出那个小黑匣来,在她面前打开,苏瑾璃低眼一瞧,盒子里都是珍宝首饰,光茫乱耀,满目生花。

    “璃璃,喜欢吗?这些我都是准备给你的。”南嚣尘握起她的手,将盒子放在她手上。

    “南嚣尘,我不是要你这些东西!”苏瑾璃气得无语。

    南嚣尘微微一笑,双手从苏瑾璃腰间环过去,升到了她后背肩膀的位置,隔住了她后背与墙面的直接接触,低低道:“我知道,这些是我一早就想给你的,就是怕你不要。你知道吗?璃璃,每次看到有精致好看的饰物,我都会想象一下你戴着的模样,一定很好看,就想着要留下来送给你。”

    南嚣尘轻轻咬住她细嫩的耳垂,一阵酥麻的电流打了下来,苏瑾璃禁不住身体轻颤。

    “有时候,我看到小师妹戴着的首饰样式很新颖,我总不由自主地想,那些首饰若是换了你戴,一定比她戴好看得多,漂亮得多。”

    南嚣尘说着,唇上勾起一抹幸福的笑容,在盒子里拾起一枝珍珠白、色泽圆润的簪子插在她头上,双目含情,在她头脸上扫过,低喃道:“果然好看。”

    苏瑾璃的心不知不觉就软了下去。

    他真的只是当陆蝶为师妹吗?

    从来没动过那方面心思吗?

    苏瑾璃望着他的眼神渐渐轻柔,“你那天说,从没想过娶两个,是真的,还是假的?”

    南嚣尘低道:“只娶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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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嚣尘望着她的眼神极为认真,“我会努力向你求婚的。”

    苏瑾璃垂下眼睫,嘴角偷偷翘起个笑容。

    “南嚣尘,你先拿回去,这簪我先收下。”苏瑾璃将盒子盖上,递给南嚣尘,只留下了南嚣尘亲自为她插在发间的那枝钗。懒

    “璃璃,你原谅我了?”南嚣尘大喜,赶紧追问。

    “哼,看你以后表现。”苏瑾璃抬头,看着南嚣尘兴奋的脸色,不由心底微微荡漾起一丝愉悦。

    “璃璃,我好冷。”南嚣尘将身子挨过来,紧紧贴着她,“我在大风里站了几个时辰,你却跟别的男人出去喝酒!说,是谁?”

    苏瑾璃心虚道:“你别问了,反正我只是喝了一碗就回来了。”

    南嚣尘凝视着她的眼,勾唇一笑,没再问下去,伸手横抱起她的腰。

    “你要干什么?”苏瑾璃抓着他的肩膀。

    南嚣尘没说话,抱着她飞上墙头,几个起落出了王府。

    夜风吹来,苏瑾璃紧紧将头埋进南嚣尘宽阔的胸膛内,一会儿,便听到南嚣尘在耳边低声道:“到了。”

    苏瑾璃这才将头探出来,往四周一看,眼前一片波光粼粼,是一片大湖,她与南嚣尘正站在岸边,身后是一座假山,假山里还有一个小山洞。

    南嚣尘拉她在洞内坐下,这个地方既能避风,又能观赏到水面天边的远景。虫

    “这里是哪里?”苏瑾璃惊讶出声,景致还真不错。

    “是龙门河的另一头。”南嚣尘说着挽住了她的腰,两人并肩挨着。

    南嚣尘紧紧握着苏瑾璃的柔夷,他的手心几近于没有温度,苏瑾璃反手将他的手塞在了怀里,斥责道:“不冷吗?”

    “冷。”南嚣尘轻声应道。

    苏瑾璃轻轻拍了下他的脸,脸颊的温度也是很低,苏瑾璃叹了一声,缓缓抚上那天他被自己打的地方,有些心疼地问道:“痛不痛?”

    南嚣尘大手覆在她小手之上,摇摇头,指指左胸心房处:“这里好疼。”

    苏瑾璃心一紧,愧疚无比,主动揽住他结实的腰,将头靠在他心房处,轻轻抚摸着,声音微微颤抖:“还疼吗?”

    南嚣尘用力将她裹紧,感慨道:“不疼了,现在是甜的。”

    苏瑾璃将头抬起来,说道:“只要你别像上次一样给我惹桃花债,我就不会对你怎么样,要不然……”

    “冤枉啊!”南嚣尘忙反驳,“我哪里惹了桃花债了啊!璃璃,你真是冤枉我,小师妹是我妹妹啊。”

    苏瑾璃勾唇道:“你敢保证她心里就把你当哥哥?”

    南嚣尘眉头一皱,“这个,小师妹没提起过,不过她除了跟我和师父、柔儿亲近些,没有什么朋友。”

    “笨蛋!”陆蝶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他还看不明白吗?难道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苏瑾璃思索片刻,又问道,“如果你师父要你娶你小师妹,你会娶吗?”

    南嚣尘摇摇头,含笑道:“我一直拿小师妹当妹妹般对待,我十天半个月见不到她也不会很想她,但是我要一天见不到你,我就会想疯了,你说,她跟你能比吗?”

    苏瑾璃轻轻用食指在他胸上画着圆圈,问道:“那如果,她愿意给你做妾呢?”

    话说出口,苏瑾璃好紧张,古代男人大部分都是三妻四妾,像南嚣尘,虽然他很爱自己,但是他能抗拒得了他师妹的诱/惑吗?

    南嚣尘笑道:“我不会纳妾的。”

    “为什么?”苏瑾璃问。

    南嚣尘声线低沉圆润,“因为,我娘就是给别人做妾的,一个男人,有那么多女人,他心里真正爱的只可能有一个,那么就会伤害了其他的女人。”

    他娘……

    苏瑾璃心一动,脱口说道:“你的身世……”

    南嚣尘沉默了许久,出声道;“过几天我带你去我娘那,我再告诉你,好吗?”

    额?苏瑾璃心想,莫不是,南嚣尘他娘还活着?她一直以为南嚣尘只有师父,想当然地认为他爹娘都不在人世了?

    不对不对,听韩王的口气,南嚣尘应该是皇子啊,那他爹不就是当今皇上吗?一个有爹有娘的孩子,却不能在爹娘膝前承欢,这该是多少痛苦的一件事啊。

    苏瑾璃攀上南嚣尘的脖子,轻柔地看着他的眼神,“尘,我会永远对你好的。”

    南嚣尘先是一呆,而后嘴角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眼底眉梢尽是欢喜,单手将苏瑾璃抱到自己腿上,开心得不得了,“璃璃,有你这句话,我就够了。”

    苏瑾璃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有些感动,又有些愉悦,主动将红唇递过去。

    双唇相触,两人都是一颤。

    南嚣尘的大手穿过她的秀发,衬起她的后脑,薄唇覆下,紧接着,长舌侵入,陶醉地吮吸着她香甜的津液,一遍又一遍……

    一声蛙叫,天色大明。

    苏瑾璃慢慢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竟然在落花园的床上,她百思不得其解,昨晚,明明跟南嚣尘在龙门河的假山洞里,看水看月亮,怎么会在落花园?

    清风推门进来,笑道;‘小姐,你醒了?”

    “我怎么在这里?”苏瑾璃疑惑地问。

    清风上前,低低解释道:“今天早上公子送你来的。”

    “那修景弘呢?”苏瑾璃皱了皱眉。

    清风掩嘴笑:“王爷今早三更就起来上朝去了,当然不在这。”

    苏瑾璃才慢慢放下悬着的心。

    想到昨晚和南嚣尘吻着吻着,竟然在他怀里睡着了,她不由面红耳赤,伸手抚上发烧发烫的面颊,心里暗暗责骂南嚣尘,竟然都不叫醒她!

    也怪她一旦跟南嚣尘在一起,就没有一丝防备,每次都会睡得这么沉,而不像平时,她睡觉都是极浅极浅。

    起来梳洗过后,修景弘就大步进了落花园。

    青色的九蟒五爪袍衬得他极是高大威猛,头戴金玉冠,脚踏九玉靴,扳脸抿唇,看他穿戴得整整齐齐,应是一下朝就直接过来了。

    “王妃。”修景弘站在窗外,声线一顿。

    苏瑾璃正坐在窗后梳头,一头如墨的长发披垂下来,乌黑光泽。

    修景弘眼光跳跃了一下,咽咽口水,才说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苏瑾璃的兰花指挑了挑鬓边的细发,顾影自怜,没看他。

    修景弘被她这动作挑得心头大痒,可一想到她刚刚才从外面回来,一晚上不知道干什么事去了,心里大为恼火,“王妃,父皇让我们进宫觐见,半个时辰后,本王在府外等你。”

    苏瑾璃一惊,这才慢慢将眼光转到窗外,“皇上要见我们干嘛?”

    修景弘浓眉一皱,“不是父皇要见你,是苍梧国的战神,苍将军要见你。”

    他心里也是十分郁闷,苍寻口口声声在皇上面前说,要见识一下三王妃的才艺,依修景弘的想法,他恨不得把苏瑾璃锁在落花园里,不要让任何男人看到。

    苍梧国,苏瑾璃知道,在修月国的南面,疆士最为广大,在三国之内称主,修月、西炎两国还得连连向苍梧国进贡。

    “苍寻……”苏瑾璃念了一声,原来是苍梧国的战神,有着不败佳话的铁血大将军,这样一个雄心壮志的男人,竟然会对她一个嫁为人妇的女人有没有才艺感兴趣吗?

    半个时辰后,苏瑾璃穿着一件绿色的水云衫裙出门,带着清风,与修景弘一道上了马车,进了宫门。

    进了宫,先换了顶小轿抬着,到内门,有太监早候着,引两人去御花园。

    远远便看到一干人坐在花坛边品茗,中间一人穿着明黄的龙袍,正是修月国当今圣上,一旁,韩王、修景风、修景昌,还有几个大臣陪着。

    苏瑾璃与修景弘上前给皇上行礼。

    “起来,弘儿坐这。”皇上笑眯眯地望着两人,指着旁边的椅子说道。

    “璃儿在围场受惊吓了?”皇上开口问苏瑾璃。

    苏瑾璃并不抬头直视圣颜,答道:“谢谢皇上关心,臣妾没有大碍。”

    “嗯。”皇上眼神中毫不掩饰赞许之情,“能从悬崖下活着出来,璃儿果然是千古第一奇女子,回头朕重重有赏。”

    苏瑾璃赶紧谢恩。

    “看来三王妃果然与众不同。”一旁,一个低沉好听的男声响起。

    咦?好熟悉的声音,苏瑾璃顺声一望,不由得惊呆了。

    随着一个熟悉的声线传来。

    苏瑾璃这才看到坐在最外面的这个男人,深黑色冷冽的长袍垂在地上,衬出他高大结实的身躯,卧蚕眉,丹凤眼,生得极是英俊。

    离,离昕?

    苏瑾璃心里大为诧异,离昕他怎么也在宫里?

    自从上次在火锅城二楼看到他的身影后,就没在京城里看到他,连十五那天,飞红楼也没说铁面人来过。

    苏瑾璃咬紧了唇,没有叫出来。

    离昕那晚说的话犹在耳边:“这世上,能看到我真容的,只有两个人,一个便是我的璃儿你,一个便是死人。”

    那么,他现在怎么没有戴铁面具了呢?

    正胡思乱想着,皇上抚须笑道:“璃儿,这就是苍梧国的大将军苍寻,听说你才艺出众,这次正巧来朕的修月,便跟朕提出要一睹芳容。”

    苍寻?苏瑾璃惊讶地拿眼瞅着离昕,原来离昕竟是苍梧国的战神?

    苍寻凤眸斜挑,红润的唇含起一抹笑,“三王妃,你认识我吗?还是我脸上有东西?”

    苏瑾璃更是一惊,怎么,他难道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认识吗?连忙收回眼光。

    “苍将军,臣妾只是庸姿俗舞,如何能入得将军的法眼?将军见笑了。”苏瑾璃礼貌地回答道。

    苍寻微微一笑:“三王妃太自谦了?本将可早就听说三王妃才艺多端,琴棋书画,歌曲舞蹈样样精通。”

    苏瑾璃不由轻蹙柳眉,虽有不悦,却没作声。

    离昕他今天是怎么了?像是特意来跟她作对似的。

    琴棋书画,歌曲舞蹈,她哪里精通了?

    当下答道:“将军您谬赞了,臣妾只是薄柳之姿,才疏学浅,与将军所说相差太远。”

    苍寻一双乌黑深遂的眸子打量了她一下,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本将特地从苍梧带来一名女子,擅长各式舞蹈,不知与三王妃相比如何。”转向皇上,说道:“请皇上恩准先让这位女子上前献艺。”

    皇上拍拍手,“传。”

    苏瑾璃退到一边心里暗暗发凉,苍寻这眼神与说话的口气,极为不善啊!和他先前对待她的态度,形同两人,甚至她还能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

    苏瑾璃丝毫不敢大意,心想,苍寻好端端从苍梧国带了名舞姬过来,当真就是要跟她比舞吗?她总感觉没那么简单。

    不由得望席上望去,略过修景弘、修景风、修景昌,直接望向坐在皇上身边的韩王,希望能从他眼里得到一点提示。

    韩王正斜斜坐着,右手拇指与食指捏着一个小玉盏,托在面前,微抬起眼睫,正触到了苏瑾璃疑问的视现,他轻轻一抿薄唇,眼里显示出他的无奈。
我是沈碍。
你好,很高兴遇见你。
如果可以,定不辜负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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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来的是个红衣女子,肤色白皙,黛眉杏眼,轻衣小衫,十分利落,上前先给皇上行了礼。

    遂而一连几个空翻,翻到了离几人不远的地上,成倒立姿势。

    苏瑾璃觉得蛮新鲜的,便转过眼去看。

    一旁乐声奏起,红衣女子开始跳起舞。懒

    她的舞很奇怪,每一次落地都是以手撑地,成倒立,而且倒立时,有时单手撑地,另一只手与腰肢、身体不停地做着美丽的舞姿,引得皇上几位叫好声不绝。

    苏瑾璃则暗叹,这枝舞想来需要大量时间与精力才能练到如此炉火纯青吧!

    舞声结束后,苏瑾璃还未缓过神来,苍寻开口了,“三王妃,如何?”

    “非常不错。”苏瑾璃毫不掩饰赞美之词。

    “这是苍梧第一舞美人。”苍寻笑得极有深意,“三王妃是修月第一舞美人,本将冒昧,请三王妃把她刚才跳的舞重复一遍,这样才好比个高低。”

    皇上听了,连声嗯嗯,“好,璃儿,这样不错。”

    苏瑾璃狠狠咬着牙关,盯住苍寻,MD果然是故意跟自己作对来了!连皇上也跟着起哄,要她重复那舞姬的舞蹈,难道他们都以为倒立跳舞很容易吗?

    “容臣妾回忆一下这位美人的舞姿。”苏瑾璃向皇上请示过了,退在一边。

    柳眉轻微蹙起,不时打量着苍寻,但见他一双深幽似墨潭的眼睛时而闪过一丝不易发觉的阴森。虫

    苏瑾璃心下十分迷茫,甚至怀疑面前这人,到底是不是离昕。

    可是,从面容到身材,从谈吐到气势,他就是离昕啊!

    可他,为什么要这样为难自己?

    修景弘轻撩蟒袍,走到她身边,低声道:“璃儿,如果为难,就不要跳了,这个名头,争不争也无所谓。”

    苏瑾璃诧异地望了他一眼,修景弘今天总算说了句人话。

    不过,她轻勾红唇,心中生了个恶搞的主意。

    袅袅走到皇上面前,“皇上,跳舞是小事,不过,臣妾想请苍将军配合一下。”

    苍寻薄唇勾起一抹弧度,“本将不会奏乐。”

    “不是奏乐。”

    皇上疑惑地看着她,“璃儿但说。”

    苏瑾璃将眼神投向坐在皇上身边的韩王,笑道:“臣妾想请皇叔帮忙一下。”说着朝他使个眼色——还不快过来!

    韩王连忙放下酒杯,走过来。

    苏瑾璃俯耳低语了几句,推搡了他一下,“动作快点啊。”

    韩王不解其意,只得向皇上点点头,先离开了。

    修景昌对修景风低语:“你说,苏瑾璃在玩什么把戏啊?”

    修景风摇头,温润一笑:“我相信表妹,她一定不会输。”这是种莫名的信任,他只觉得现在的苏瑾璃浑身洋溢着自信。

    修景昌瘪瘪嘴,没说什么,而今的苏瑾璃早已脱离他的掌控了。

    苏瑾璃退到了修景弘身后站着,不理会众人的窃窃私语,低头玩弄着自己的指甲。

    不一会儿,韩王带着一队太监扛着黑木大柜子过来了。

    皇上眉头一挑,“嗯?这不是朕皇宫里常见的衣柜吗?”

    韩王命人将柜子放在前面,苏瑾璃过来摸了摸柜子,柜门上捣了一个小洞,她轻轻一笑,“把柜门对着太阳。”

    然后回身,无视一众诧异不解的眼光,向苍寻笑了笑,“苍将军,臣妾想请您钻到这柜子里,关上柜门,再来欣赏臣妾的舞蹈。”

    苍寻的脸当时就黑了,苏瑾璃居然叫他钻到柜子里看舞蹈,这不是明摆着让他难堪吗?

    想他堂堂一个将军、战神,当着他国皇上王爷臣子的面钻到柜子里蹲着,岂不是叫天下人都笑掉大牙!

    皇上也忍不住想要笑了,但碍着礼法,只得忍住,笑问:“璃儿,你叫苍将军蹲在柜子里,还关上柜门,怎么看到你跳舞?”

    苏瑾璃勾唇一笑,上前指着柜壁,“苍将军,你坐到柜子里,我会在这上面跳舞。”

    众人不解其意,韩王也指着这柜壁发问:“你怎么在这上面跳舞?”

    苏瑾璃得意扬扬一笑:“当然了,苍将军不是想看我跳倒立的舞蹈吗?我就在这上面跳,想你们苍梧国的舞美人还没这本事吧?请吧。”

    苏瑾璃正欲利用小孔成像的原理,在太阳光的照射下,让自己的身影通过柜门上的小孔,倒立在这面柜壁上,正好也羞辱羞辱这所谓的战神。

    苍寻一甩袖子,“本将不同意。”要他钻柜子,只怕一出来,这丢人的消息就传到苍梧去了。

    “呵呵,既然将军不愿意配合,那就不要怪臣妾不献舞了。”苏瑾璃顺坡下滑,“皇叔,有劳你再将这柜子送回去。”

    苍寻咬紧牙关,大手一挥,“慢!”

    “怎么?将军改主意了?”苏瑾璃笑笑地问。

    苍寻侧过头,对身旁的一个侍卫道:“你进去,看看是不是真的。”

    侍卫不敢违抗,弓腰进了柜子。

    苏瑾璃冷冷一笑,对皇上道:“臣妾这舞本就只想跳给将军一人看,却没想到将军叫个下人钻进柜子里,臣妾是修月国的王妃,不是青楼卖唱的歌女,不是任何人都有资格看臣妾跳舞。”

    “嗯,有道理。”韩王点点头,一手将那侍卫从柜子里提了出来,对苍寻道,“苍将军,难道我们修月的王妃还会戏耍你不成?你若是想看舞蹈,就进来,不想看,本王就将这柜子抬走了。”

    苍寻袖里的拳头攸然握紧,站起身来,对苏瑾璃道:“好,本将就应你一回,只是,如果柜中看不到三王妃的舞蹈,又将如何?”

    “任凭处置!”苏瑾璃拉开柜门,做了个“请”的姿势。

    苍寻铁青着脸,走进黑木柜,苏瑾璃唇上见了笑意,十分讽刺地看着柜里蹲着的苍寻,“将军,你慢慢坐着啊,我要关柜门了。”

    说着,“啪啪”将柜门关上。

    一周的王爷、大臣,都禁不住捂嘴笑了起来,却一个都不敢笑出声。

    怎么看,这个苍梧国的将军现在就像是个被戏耍的猴子,被关在了柜子里呢?

    苏瑾璃目测着柜门上小孔离自己的距离,慢慢叫道:“苍将军,你能看到我吗?”

    苍寻躲在黑漆漆的柜子里,鼻子里都是实木的味道,心里正好不愤闷,两眼直勾勾盯着柜子里壁,心里恨得大骂。

    这三王妃肯定是在诓她,她明明在柜子外面,怎么会出现在柜子壁上?

    听着她一声声在外面唤呼,心中更是恼怒,刚想踹开柜门,里壁上突然闪过一抹绿影,苍寻大为一怔,本能地叫道:“看见了!”

    苏瑾璃停了下来,将手举过头顶,笑问:“现在呢?”

    苍寻不敢相信地紧紧盯住柜壁上的人像,一身绿色水衫,甚至能看到乌发的颜色,十分逼真,这不是苏瑾璃是谁?

    可她的声音却在好远好远,他不禁伸手去碰柜壁上的影子,丝毫没有动。

    “苍将军,我可要跳舞了。”

    苏瑾璃说着,凭着高超的记忆力,跳起先前红衣女子所跳的舞,所不同的是,她在外面是站着跳,而出现在苍寻面前的绿色影子,正是倒着跳。

    苍寻不觉瞪大了眼,一声也叫不出来,直勾勾地望着柜壁上的影子。

    太神奇了吧!

    直到柜门被拉开,他还双眼紧紧锁着柜壁,伸手去摸,“三王妃,三王妃,你去哪了?”

    “我在你身后。”苏瑾璃忍住想要爆笑的冲动。

    苍寻的脸刷一下红了,忙从柜子里钻出来。

    “苍将军,你说本王妃的这枝倒立的舞跳得如何?”苏瑾璃笑问。

    “好,好!”苍寻尴尬地应着,坐到座位上,“这个柜子是个宝物,韩王殿下,不知能不能将这个柜子卖给本将?”

    苏瑾璃连忙转过头,望着天,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这柜子是个宝物?

    韩王十分惊讶,微微笑道:“不过是皇宫里一个普通的柜子罢了,将军想要的话,就拿走。”

    “好。”苍寻十分高兴,命人将柜子抬走。

    皇上万分不解,试探地问:“刚才将军在柜子里欣赏到璃儿的舞蹈了?是跟你们苍梧国美人跳得一样吗?”

    他和一众大臣都在外面看到了,苏瑾璃是站着跳的。

    苍寻却连连点头:“分毫不差啊!三王妃果然才艺多端。”说着,撩起黑色冷冽的长袍,跪倒在皇上面前,扬声道:“请皇上恩准,将三皇子王妃转赐给微臣!”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呆了。

    苏瑾璃更是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赶紧掏掏耳朵。

    “苍将军,你这是何意?”修景弘心中大怒,拂袖起身,面色全冷。

    苍寻抬头,凤眸一眯,犀利的眼光看了眼修景弘,转向皇上,道;“臣愿领十万精兵倒戈贵国,只求将三皇子王妃转赐给微臣!臣保皇上江山稳做。”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眼前这人是谁?苍梧国不败神话,战神苍寻!

    说他领十万精兵投奔修月,完全是有可能性的,在这乱世当中,哪个国家得到他,哪个国家就是三国的霸主啊!

    只是,只是,他竟然会为了一个女子背叛苍梧吗?

    皇上由最初的愤恨,听到苍寻后面这句话时,脸色刷然变了一变,慢慢平静下来,微微沉吟,“苍将军,你所言当真?”不能不说,苍寻这个条件太诱人了。

    十万精兵加一个战神,只用一个女人就能换来。

    苏瑾璃头上轰轰轰响起三道雷声。

    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今天天上下红雨了吗?

    这个苍寻还是离昕,竟然要用十万精兵换她?

    而且,听皇上这语气,他竟然动心了?

    苏瑾璃好不紧张,这会儿赶紧拿眼瞅着修景弘。修景弘你不是最能缠吗?先帮我把这个难关过了吧!

    修景弘一脸铁青,脸色难看得像吞个苍蝇,大袖一摆,冲到了前面,与苍寻一并跪在了皇上面前。

    “父皇,万万不可!璃儿她是儿臣的王妃,若是把她献给了苍将军,岂不是叫天下人耻笑!”

    苏瑾璃垂着头,心中暗赞,修景弘,你真伟大,头一回发现你这么能说话。

    皇上浓眉微微一皱。

    苍寻立刻将冷厉的眼光射向修景弘:“三皇子,此言差矣!本将愿意娶贵王妃,是三王妃的福气,本将愿意投奔修月国,一定会誓死效忠当今圣上,三国归一之日指日可待,天下人只会崇敬皇上,怎么会耻笑皇上?”

    “你——”修景弘怒气一发不可收拾,颤着手指指着他,“夺人之妻,仇大于天!苍将军,本王尊敬你,请不要逼人过甚!”

    “弘儿,别激动。”皇上此时已冷静非常,周身气度无不彰显着一国之主的气势。

    苏瑾璃咬紧下唇,看皇上究竟如何表态,眼光不由自主地移向了一旁的韩王。

    韩王并没注意她,只是双目幽深,冷冷望着跪在前面的苍寻,眉宇之间尽是凛厉肃重的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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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旁的几个大臣互相看了看,坐在首位的中年将领,起身跪倒在圣驾前面,“皇上,苍将军愿意归顺,这可是个大好的机会!”

    另外一个文邹邹的中年男人也过来禀道:“皇上,请三思!臣觉得苍将军归心极诚,把三王妃赐给他,倒也是个好办法。”懒

    “你——”跪在地上的修景弘勃然大怒,指向说话的那个文官。

    另一个武将过来附和:“三皇子,没了王妃你可以再立一个,但是众兵易得,一将难求啊!”

    一众坐着的大臣都点头称是,一同从位上起身,齐刷刷跪倒一片,“请吾皇三思!”

    修景弘直气得胸闷,说不出话来。

    这些老东西,平时一个个见了他如老鼠见到猫,今天却一个个落井下石!如果他年,他修景弘登了基,第一个要做的事就是把这些老东西发配到鸟不拉屎的地方去!

    “璃儿,你意下如何?”皇上忽然唇上含笑,问苏瑾璃。

    他记得,苏瑾璃当初口口声声说要和修景弘和离,现在苍寻要讨她,不知她是不是会就此机会与修景弘一了百了。

    苏瑾璃看着皇上闪过精光的眼睛,上前跪下:“臣妾,不同意!”

    “哦?据朕所知,你跟弘儿的关系并不好啊。”皇上慢慢说道,眼里尽是玩味。

    苏瑾璃心里满是愤怒,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答道;“臣妾不愿嫁给苍将军!”虫

    她跟修景弘关系好不好跟她嫁不嫁苍寻有什么关系?

    她的婚姻要自己做主,才不要被皇上一句话定夺!

    心中悲哀万分,皇权时代,女人的命运就如此悲惨吗?

    她要嫁给苍寻,南嚣尘怎么办?

    想着她恨恨望向苍寻,苍寻却不看她。

    韩王忽然出声道:“苍将军,今日之事也太过匆忙了吧?这样吧,本王建议你回去再考虑一下,明天让皇兄给你一个答复。”

    苍寻坚定地说道:“本将考虑好了!”

    “那皇兄他还要考虑个周全的办法,这种大事,不是一句话能解决的。”韩王薄唇上泛着浅笑,苏瑾璃瞄了眼他,却从他含笑的眼光中看到一丝杀机。

    皇上忙附和道:“是,皇弟说得有道理,苍将军今晚在皇宫歇一夜,明早朕再给你们一个答复。”

    “那好吧。”苍寻从地上起来,勾唇冲修景弘挑衅地一笑,带领下人离开。

    “大家都散了吧,朕要休息,弘儿,你跟我来。”皇上朝修景弘招招手,修景弘忙跟上,拿眼神瞅瞅苏瑾璃。

    “我去找姨娘。”苏瑾璃说道,朝荣贵妃的寝殿走去。

    走了一半便杀了回来。

    去找荣贵妃只是个幌子,她要找的,是苍寻!不,不是苍寻,是离昕!

    到底怎么回事,说娶她就要娶她,今天还不停地为难她,更重要的是,还装着不认识她!他的眼神中,似乎真地从未见过她一般,这令她好生不解。

    皇上这里想要打开关卡是难了,看那些大臣们,更是一脸漠然。当然了,要嫁的又不是他们的妻子,他们当然不会关心。

    “璃儿!”韩王远远走过来,左耳上的水钻十分刺目。

    苏瑾璃正要问他苍寻住哪里。

    韩王匆匆到了近前,脸色极不好看。

    “苍寻他住哪?”苏瑾璃问。

    韩王一拧眉头,“你去找他?没用的!这事交给我办。”说着薄唇勾起冷冷一笑,“我不会让他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苏瑾璃轻轻啊了一声,“原来你刚才说要明天回复他,是为了,杀人?”

    韩王倪了倪她,“你有比这更好的办法?”

    苏瑾璃一怔,是啊,她能有什么办法?

    苍寻是战神,是名将,而她,只是个跟修景弘关系不好、面临下堂的王妃,换她是皇上,她也会同意这样的做法。

    “可是,你要杀他?不行不行!”苏瑾璃十分烦燥地走了个来回。

    她还没确定苍寻是不是离昕,也不清楚苍寻到底在想什么,怎么能杀他呢?

    如果苍寻就是离昕,那也是她的朋友,她不能杀他啊。何况,如果他在修月出了事,会引起两国之间的动乱啊!

    “璃儿,你到底是心软了。”韩王轻叹一声,“你回去歇着吧,别着急,我会好好跟皇兄说一说的。”

    苏瑾璃眼前一亮,“有机会吗?”

    韩王点点头,心中却已决定,今天晚上他要亲自过来取苍寻的性命。

    苏瑾璃并没回王府,去了荣贵妃的承乾宫。

    荣贵妃早已得知此事,但她是个女人家,也是拿不了主意的,只得劝苏瑾璃谨遵圣命。

    在承乾宫用过晚饭,天色已黑,苏瑾璃才悄然溜出了宫。下午时,她已打听到了苍寻的住处,趁着夜色飞奔过去。

    苍寻住的偏殿外并无一人。

    苏瑾璃从墙头上轻飘飘落下,脚一触地,便感到一股杀气从后袭来。

    她忙矮下身子,一个旋身闪到一边,手在腰间一抽,金钩爪抓到了手里,转过身子朝前看去。

    眼前,站着一抹红影,大红的水衫随风垂摆,墨发挽在脑后,正是今天与她比舞的红衣女子,是什么苍梧国第一舞美人。

    只是现在,她手里举着双刀,刀片刃薄,在月光下泛着清辉,柳眉横立,一张俏脸上,有着不符年纪的冷然。

    “苍将军呢?我要见他!”苏瑾璃将金钩爪收在手里问。

    “将军晚上不见任何人!”红衣女子勾唇一笑,这一笑,在苏瑾璃看来,无比得阴森。

    “你是谁?”苏瑾璃本能地脱口问。

    她应该是认识这个女子的,至少在哪看过,可是为什么想不起来?

    忽然苏瑾璃的眼睛注意到了她飘散在风里的大红衣衫,脑中灵光一闪,“你是,红姬?”

    红姬面上一阵愕然,转而恢复正常,“苏瑾璃,你还真够聪明!你不是失忆了吗?你怎么还记得我?”

    苏瑾璃更是一阵愕然,听红姬这口气,竟像是以前认识她一般。

    她现在已经确定了,苍寻就是离昕!

    “离昕呢?为什么不让我去找他?他不敢来见我,是不是?”苏瑾璃扬唇问。

    “离—昕?”红姬浑身一颤,手里的兵器不受控制地掉落在地上,她目光惨然,望着苏瑾璃像是透过她,游向太虚,“昕?多少年了,没有人再叫过他的名字……”

    红姬突然薄怒,“为什么,你可以?!”

    “让我见他!”苏瑾璃呵了一声,上前一步,红姬拾起兵器就来拦她。

    两人方动手了一会儿,就听得里屋一声厉喝:“什么人?”

    一个黑影从屋里飞了出来,正是苍寻。

    而他飞的方向,却不是往苏瑾璃与红姬这边,而是直接上屋顶。

    “主上!”红姬尖叫一声,甩开了苏瑾璃,径追上去。

    苏瑾璃也早翻身上了屋顶,跟着几人而去,风声呼呼。

    宫殿后,是一大片开阔的草地。

    苍寻一身暗红滚边的黑衣扬在风中,卧蚕眉紧紧立着,一双凤眸睥倪着面前的韩王,手中并没拿兵器。

    韩王单手执一把长剑,高大伟岸的身姿挺立,长长的紫袍被风卷起,三千墨发被一顶金冠束在脑后,耳上的水钻彰显着他的霸王之气,眸光森冷,噬血地望着苍寻。

    “主上!”红姬从屋顶上跃下,望着韩王,“修月国的韩王殿下,竟然使阴招!”

    韩王快速地扫了眼红姬,勾起一抹冷笑,抚摸着剑刃,淡淡道:“两个一起上。”

    “红姬,退下!”苍寻傲然出声,音线低冷,“不知韩王,为何与本将过意不去?”

    韩王薄唇扬起一抹弧度,森冷道:“因为你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苍寻一皱眉头,“韩王的话,本将听不懂!”

    “主上,你别跟他多话,小心他偷袭你!”红姬在一旁焦急地喊道。

    韩王右手刷地一出,红姬惨叫一声,坐倒在地,紧握住右肩,畏惧地望着韩王。

    “本王没那么小人!从来不偷袭对手,不过,你没有这个资格。”韩王话是对红姬说的,眼却是看着苍寻。

    苍寻勃然大怒,“韩王!你胆敢出手伤人,本将绝不轻易罢休!”

    瞬间,光影交缠,一个黑,一个紫,没听到兵仞发出半点声响,两人各退一步,已经交战过一个回合了。

    此时,苏瑾璃才赶到,她轻功本就远不如这几人,轻轻从房上跃下,看到韩王在时,心下一惊。

    没想到,他还是出手了!

    韩王眼角已经扫到了苏瑾璃,扬声道:“璃儿,你回去!”

    苍寻顺声一望,正看到一个绿衣倩影缓缓向这边靠近。

    娇俏的身姿,长发松松垮垮地挽着飞云髻,眉清如画,眸若秋水,唇似点朱,腕上绕着一根兰色的天蚕带,不是苏瑾璃是谁?

    “璃儿,你怎么来了?”苍寻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钧裂。

    “离昕,是你吗?”苏瑾璃不由问道。

    “璃儿。”苍寻急奔过来,拉住她的衣袖,“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王府吗?这里可是修月皇宫!”

    苏瑾璃疑惑地望着他,“离昕,不是你要我来的吗?”

    “我?”苍寻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突然有些心虚,“璃儿,我叫你来的吗?我不记得了。”

    韩王站在不远处,没有过来,剑眉挑起,“璃儿,这到底怎么回事?他不是苍寻吗?怎么又成了离昕?”

    苍寻忽然转过脸来,双目不悦地看着韩王,轻启薄唇:“离昕这个名字,只有璃儿配叫!”

    “我也不懂。”苏瑾璃认真地看着他,“你不是叫离昕吗?为什么又成了苍寻?”

    苍寻浅浅一笑:“因为这世上,只有你能叫我昕,其他的人,只能叫我苍寻。”

    苏瑾璃摇摇头,“你变了,你白天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我白天的时候不是这样的?”苍寻一惊,看了看韩王,牵起苏瑾璃的手,“璃儿,我们去那边说话。”

    苏瑾璃点点头,她心中有太多的不解了,遂而回头冲韩王点点头,向他传递了一个眼神。

    韩王刚踏出的脚步收了回去,握紧了拳头,“苍寻,你若敢伤害璃儿,我不会放过你!”

    苍寻回头,眼里划过一丝轻蔑的笑,“这世上,只有我对她是真心,也只有我,最不会伤害她!”

    苏瑾璃不由唇角溢出一丝苦笑,如果不伤害她,为什么白天还要当众说要娶她?

    还拿十万精兵来换她,却不询问她一丝一毫的看法?

    韩王并没有听进去他的话,只是担忧地望着苏瑾璃,“璃儿,我在这等你,别走远了。”

    苏瑾璃“嗯”了一声,从苍寻的大手里将手抽了出来,“走吧。”

    两人走到离草地不远的一柱宫殿角,苍寻急切地攀住苏瑾璃的双肩,“璃儿,我白天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吗?”

    苏瑾璃看着他一双真诚的眸子,问道:“白天那个不是你吗?”

    苍寻苦苦一笑,点点头:“应该是我吧。璃儿,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上次在千佛寺等你没有等到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醒来时就是晚上,每次我都告诉自己第二天白天去找你,可是等我醒来还是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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